记忆之门今日周六。周六晚上怎么度过?你可以放一堆好吃的在电视机前面看综艺节目,可以约一帮朋友桌游宵夜唱k“直落”,或者,老老实实地呆在公司或图书馆加班,干得比工作日还起劲儿……城里人可真会玩。又或者,你可以在像清流县城这样的地方,晚饭后到音乐广场里和街坊们跳一下交谊舞或广场舞,和大家在桥的两边站成一列享受夏夜特有的凉风,牵着你的哈士奇绕着小岛外围溜一圈,然后开一分钟的电动车回到家。这里有城里人的玩法,但也有小县城自己特有的玩法。今年7月份,我参加了北大中文系每年一次的方言调查实习,调查地点是福建省三明市清流县(赣闽交界),主要方言是客家话。当时还想着结束前在当地发出一篇方言调查札记,但由于要赶调查报告和固有的拖延懒惰,一直没有实现。这一期徐大头语言学不讨论语言学问题,就来点轻松的看图说话吧,回忆一些在清流方言调查期间的见闻(开始往吃吃喝喝的方向偏了)诶,打字真累,我们看图吧~初到贵境高速公路,进入大福建省界。由于假期购火车票出现了一些障碍,不能直接坐到三明市,我们不得不先坐20多个小时的火车到赣州,然后坐4个半小时的大巴从赣州到清流。火车上大家看看电影,聊聊学业,倒也过得挺快。但经过一昼夜的劳累,到坐大巴的时候就受罪了。我们一行30人几乎是包车,但也有个别位置坐的是当地人。他们听说我们是来调查方言的,有个阿伯就用流利的南方普通话说“哗,鹅们这里的方言就复杂咯,每一条村都不一样的。你们有得调查咯。”清流用它简朴清凉的夜景洗去我们的疲惫来到县城已是晚上九点。大家下了大巴,30个人浩浩荡荡地拖着行李箱横穿马路走向宾馆的场景着实让街坊们吃了一惊。不过更让他们兴奋的是,这一帮人晚上还到三五成群地到超市里买锅碗瓢盆等日用品,商店售货员从各人的口中拼凑出一些信息:一群北京来的大学生要在这里待上一个月调查当地的方言。宾馆的条件还不错哦,而且我是特别优惠的单人间~(看电视看到半夜也没人管,嘘~)白天的清流是这个样子的。上图可以大致勾勒出清流的地貌:一条小河呈S形流过,形成一个小岛,上图右侧就是小岛,是旧时的县城范围、行政和商业中心;上图左侧是发展后扩展的区域,多为宾馆、小食店。由于河道较窄,清流很容易发洪水,在我们去那儿前的两个月就发了一次大洪水,河边的房子淹过了第一层,一家商场的地下一层全被淹没。我们去的时候还能看到河堤边洪水留下的泥巴。红色清流:兴建中的首义广场位于赣闽交界地区的清流是个革命老区。走在S型小河边时就能理解这里的地理优势:以水为栏,以山为障,易守难攻。但是这些因素也成了和平年代的发展障碍:交通不便,耕地不足。据说当地的物价比周边的地区还要高一些,主要由于运输成本较高。我们的工作考察地理经济并不是我们的任务(当然在客观上我们获得了一次下乡的体验),方言调查才是我们的主业。先来看看我们的工作环境吧。带队老师项老师在给发音老师作调查说明我们的大本营就是位于“渡北街”的这个“翠园宾馆”(TshueiVengHotel)。大房间晚上是卧室,白天就收拾成为工作间。每天发音老师就到宾馆接受调查。早上8点到12点,下午3点到6点。辛苦了住大房间的同学,起得比别人要早一些。好心的老板娘还把准备给儿子结婚用的房间腾出来给我们做工作间。天台会议宾馆共四层,加一个天台。每次有全体会议,我们就上天台集合,是名副其实的“高层会面”。同时天台也是三个组同学的工作间。7月份的清流已是酷暑,下午3点的铁硼+天台对同学和发音老师都是一种考验(很容易就把发音老师问烦)。感谢少芳师姐高超的手机拍摄技巧一看就知道是摆拍的工作照,不过发音老师还是相当的配合~我们的发音老师是个退休公务员,年轻时当过知青,退休后一直关心清流县的历史文化工作,还参加过县志的修订。晚上的广场交谊舞是他的一大爱好。让我们很“满意”的是,发音老师常常主动提供某个我们想要的同音字或词语解释。时不时还会引经据典,让我们自愧不如。不过文化水平高也带来了副作用:普通话对母方言的语感影响太大,据项老师说,现在越来越难问出当地地道的说法了——发音老师的普通话水平都太高了。方言语音样本采录,高大上的设备全靠项老师预先实地考察和安排,使得整个方言调查有条不紊地进行。我们只需要安心记录和整理资料(以及体验生活)。最后晒一下我们组的工作成果——韵母表八卦阵工作之余:生活点滴不用提醒,没错,本文纯粹是一则游记...县城麻雀虽小,五脏俱存;兼论品牌的威力。挺特别的建筑。(这个岛上的咖啡店很应该叫“上岛咖啡”。)到县城生活了几个星期,我才真切感受到自己已经完全习惯了城市的生活方式。到那之后,我需要去超市买东西而不是传统的市场(两者都有,而且离得挺近)。我们会去西餐厅聚餐,吃牛排,我们会去买现磨咖啡,尽管价钱在当地相对较贵。“主人每晚都开车摩托车(载着他的好基友)溜我。我最喜欢运动了,比如慢跑”小县城的特点就是:上街到处碰到熟人(熟狗)!到处逛逛的一个好处是:可以从当地人的生活中找到调查所得的语言现象的证据。比如当地有一种体型较小的芋头,叫“芋子”。超市就有卖,名字写在小黑板上。永恒的问题:午(晚)饭去哪儿吃我们每天都乐于讨论且必须讨论的问题其实是:去哪儿吃饭。华莱士和好粥道的外卖已经广为人知;宾馆楼下的一排油腻且调味诡异的小吃店也已经吃了两个来回;岛上的牛排自助哪家强也已见了分晓…我们已经到了独孤求食的境界,只求一样能引起我们兴趣的食物。地瓜包:qq的口感,糯米+地瓜粉做的皮,抱着猪肉、冬菇、笋做成的馅儿。隆重推荐:重口重油麻辣型三鲜锅(鸭胗、鸭血、鲜鱿鱼+杂菜)终于等来了宾馆对面食苑小厨开张,居然吃到了与当地口味迥异的菜式。油腻吃多了,自己煮调调口味也是必要的最后:深夜回忆食物的忏悔图有点多,秀米已经不允许再添加了,而且也差不多要睡觉了。突然发现,很多本想要、且本可以细说的趣事,竟然都没随着记忆之门的打开而出现,现在闭眼还能想起的,好像只剩下清流河畔的夏夜的风,和那些随风飘散的闲语和方音。(我只是想表达我的记性不好)。我还记得第一晚去到当地的兴奋,但一段时间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那里什么都有,但好像什么都差一点儿。若要问我是否愿意在那里生活,我当然要摇头。问题不单纯在于笼统的“小地方/大地方”的划分,而是在于,一旦我被以北上广为代表的大城市(带着它的生活方式、理念和生命体验)俘获,我就完全无法再拥抱采菊东篱式的田园生活。清流是简单的,安静的,但我却习惯了复杂和忙碌,并且也许只有在忙碌的充实中我才获得了真正的宁静。当我走过那道上岛的桥时,我觉得那里的生活就像岛里到岛外又到岛里的一个圆,它像桥下这一段小河一样静静地流淌,却永远见不到大海。我把清流看作一个田园式的小县城,但事实上它也在悄然(昭然)改变。生活方式、思想连同当地的方言,正承受着以普通话为语言象征的中国现代化、城市化力量所冲击。所有的物象都指向一种工业与田园的混合——咖啡店与门前的茶具,大街小巷的普通话与仅存于当地老人口中的本土方言。而广场舞以其所向披靡的魅力征服了中国,无论城乡(有人的地方就有广场舞),似乎成为一种糅合城乡的重要民间力量(至少它让城里人或乡里人彼此都感到熟悉)。于是,在离开的时候,我怀念这一段经历,怀念发音老师,怀念遇到的不知名的人和物,却似乎不觉得怀念这一个地方。我来自山水,却背叛了山水。也许最后这部分的感受和思考,才是以上这些照片留在我脑海中的底片。推荐书目假装正经地推荐两本方言田野工作者的调查札记:1、曹志耘《走过田野:一位方言学者的田野调查笔记》(书里也是很多图,其实也挺像游记!)2、王远新《语言田野调查实录》(是一个系列,有好几本)余立 赞赏 长按补骨脂注射液零售价你了解多少北京治疗白癜风多少钱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