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7/7/18来源:本站原创作者:佚名

执笔丨书房菌团队·自由之丘

在一声清脆的百灵鸟鸣叫中,白灵出生了。

正如她的名字一样:聪慧跳脱,灵气四溢。

她的人生简史要从初入学堂讲起:

当她大模大样的跟着父亲走进村里学堂引得众人围观的的时候,心里就一阵得意,要知道她是学堂里唯一的一个女娃娃,随之新的问题也出现了,那便是上茅房,因为以前全是男孩子就没有隔男女,她先是闯到了男孩子的茅房,继后又闯进去了徐先生的茅房,按说这是件很尴尬的事情,搞不好会有终身阴影,但白灵只觉得好玩,她看见了平时威严的徐先生漏出白亮亮的屁股,看着惊慌失措的徐先生提着裤子夺路而跑,忍不住嘎嘎笑起来。

后来她的父亲想了一个办法:给茅房外挂了一个小木牌,一边写着“有”,一边写着“无”,白灵继续着她的恶作剧,从茅厕出来故意不翻牌,藏在祠堂角落等着看许先生笑话。容我脑洞大开的想想,倘若是我小时候求学,遇到这种情况除了每天尿裤子就只会哭着喊着要退学了,我经常反思自己从小不够机敏胆大,那么反过来,按现在话说,白灵从小就是像风一样的女子。

白灵的这些举动在白家长工鹿三看来是极不入眼的,他首先感到这个女子与这个家里的不和谐,往大说,她跟整个时代都是不和谐的,母亲仙草是中国传统的妇女形象,温良淑德,恪守持家,父亲白嘉轩是儒家文化的坚定践行者,下来三个儿子刚开始也安实本分,独独出来这样一个奇女子,让这个名义上的“干大”头疼不已。

有一回白灵在屋里玩腻了,就跑进马号,一扑就爬上鹿三的脊背,惊奇的叫道“干大干大,你看那是啥东西?”鹿三看来看去什么东西也没有,白灵用手一指:“骡子肚子底下的吊的是什么东西?”鹿三顺着方向瞅见骡子后档里吊着的黑黢黢的丑陋而又无用的东西,一口老血差点喷上来,无语至极,只好搪塞道:“唔,那是尾巴…….”

白灵追问道:“骡子咋就长两条尾巴,长两条尾巴做啥?说完突然拍着手叫起来“哎呀!干大你看,那条尾巴缩到骡子肚子里去了”鹿三被问的神经紧绷,“快回屋去”说完就把白灵哄出门去,不觉头上已经冒出虚汗来了,心想:要是我的亲生女子,早一巴掌抽上了!

无论这个女子怎么不像女子,父亲白嘉轩还是无法讨厌她,她不仅有着惊于常人的记忆力,一编成诵,还写的一手好毛笔字,甚至超过了学堂教书的徐先生水平,还被徐先生推荐到到朱先生的书院进修,而白灵却更高一级的要进城念新书,这惹恼了固守陈规的父亲,被勒令,哪都不许去。

这当然无法阻挡白灵进城的脚步,十天后,她失踪了,当被父亲在姑姑家找到后,她把剪子驾到脖子上以死相逼,最终父亲白嘉轩做了妥协,白灵留在了城里上了教会学校。

这年初冬,被白腿乌鸦军围困了八个月的西安城终于解围了,在解围后的第一天,白灵就组织学生搬运死尸,抬埋死人,这期间他遇到了同村的乡党鹿兆海,在两个情窦初开的年纪恰当的相遇便意味着故事的良好的开端,很快,她和他相恋了,一次牵手,一次初吻,于她的内心讲都是一场兵荒马乱,她不知道,她对兆海能爱多久,但此刻的她是爱着的,幸福着的,不管不顾着的,就算被父亲拧断脖子也无法消灭她心中这份炙热的爱恋,她爱他,爱的坦荡,她放弃他,亦放弃的决然。

她自己大概也没料到,若干年后,她会用喝米汤的语气同姑妈讲述她与兆海目前的关系:“只是一般乡亲乡党有点来往,再没啥拉拉扯扯的事。”恋爱于她来讲只是途径的一个驿站,过眼即成烟云,她的爱情,她的婚姻,是要真正留给能滋养她灵魂的人,能让她的革命之花绚烂绽放的人,兜转相遇后,她遇到了这个人——鹿兆鹏。

她和兆鹏眺望的远方,是同一个方向,虽然只有十几岁,却显示出一种和年龄不相称的理智,她知道自己要什么可以放弃什么,更让人敬佩的是,她身上还有着传统女性所稀有的独立精神和现代气质。

她追求婚姻自由,不愿被封建礼教所束缚,在被父亲锁在小厦门时,她用柜下的镢头砸穿院墙逃婚,成功逃离后又是一封信闹得未婚夫家里鸡犬不宁,我不禁想,同样有反叛精神的田小娥如果当初有这样的觉悟,会不会就不用嫁给大财主郭老汉了,是不是也不会有后来的悲剧了?而转念一想,就算小娥逃出家,茫茫天地间又该何去何从,白灵还有一个姑姑家可以依托,还有组织可以加入,还有广阔的革命天地供她大展拳脚,或许可以这样总结,反抗的终极之路就是走上革命之路,哦,不得不说,她身上真得有革命家的气质与风度。

在民国政府陶部长进行演讲游说时,白灵一砖头砸断了陶部长的鼻梁,被人称为“关中冷娃”。临死时,她不惧强权,大骂残害革命青年的毕政委是“一个纯粹的蠢货,一个穷凶极恶的无赖,一个狗屁不通的混蛋。”

白灵死了,观其一生都是姿态飞扬的,这也使得她与白鹿原上所有的女性应有的品性划清界线,拿白鹿原上最无法忽视的一抹艳红田小蛾来讲,她的离经叛道也只是局限于男人的周旋斡转,说到底,她只是一个寻常女子,她要的只是跟黑娃,择一村,过一生的寻常日子,可是面对突入起来的变故,她又软弱糊涂,只能且走且看,至至最后成了封建礼教的牺牲品,她死后,附体鹿三的质问令人动容:

“我到白鹿村惹了谁了?我没偷旁人一朵棉花,没偷扯旁人一把麦秸柴禾,我没骂过一个长辈人,也没搡戳过一个娃娃,白鹿村为啥容不得我住下?村里住不成,俺跟黑娃到烂窑里住。族长不准俺进祠堂,俺也就不敢进了。大呀!你不让俺进屋,俺就不进,你咋么还要拿镖刃子捅俺一刀?”

从小娥血中带泪的的控诉可以看出,她终究是一个低眉颔首的女子,她没太大野心与个人规划,她渴望在那个大时代背景下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安身立命,她最初的反叛,也只是忠于自身的欲望与情感,感性大于理性,她的天地只有那么大,而作为“白鹿精魂”的灵灵,一开始就有着跟小娥全然不同的格局,她读新书,自行进城,加入组织,实行婚姻自主,这一系列做的一气呵成,她不仅冲击了父亲白嘉轩的封建脑瓜子,更冲击了白鹿原这个坚实的封建壁垒。

如果说田小娥是《白鹿原》的一抹艳红,那,白灵就是《白鹿原》的一股清流。在盛产婉娈淑女的国土上,鲜见这样扬眉的女子。

西凤酒星空·西凤酒邀读

白鹿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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